末要进行学雷锋活动,会组织小学生去烈属家里帮忙,我现在是三年级了,所以可以参加。”师部及附近的烈属不少,从上到下都很照顾,就连师部小学每年也都会组织学生去他们家里帮忙扫地跳水等。
不过只有三年级及以上才能参加,知微是第一次参加,所以她现在兴奋极了。
“而且我还是我们班班长,爸爸,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梁满仓轻微点着头,眉眼带笑,顺着她的话往下问:“意味着什么?”
“意味着到时候我是我们班的负责人。”知微仰起的小脸上满是骄傲,又问,“爸爸你知道什么是负责人吗?”
三年级的孩子了,还是稚气未脱,梁满仓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,继续问:“那你告诉爸爸,什么是负责人啊?”
梅锦在厨房听着外面父女俩的聊天,拿着菜在案板上切着,规律节奏的声音响起来,配合着外面他们俩的笑声,金灿灿的夕阳照进院子里,梅花吃饱饭悠闲地舔着爪子,舔完后,眼睛眯起来,脑袋又趴下去,尾巴尖晃着,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。
时间来到1965年。
国内形势有些严峻了,不管是报纸还是广播,都透露着一些消息,搜索师部的大家全都谨言慎行,对着外人谁都不敢多说话,生怕说多错多。
只是他们无法预测未来,以为等这一阵儿过去也就好了。
但梅锦钱却是清楚,明年就是十年运动的开始,现在不过是前奏。
可她对这段历史也只是初中历史书上学过一些,并不详尽,且又过去这么多年,她早都忘得差不多了,也就是大概清楚这段时间对一些人来说跟地狱差不多,且因为这十年,国家的经济人才等各方面都滞后很多。
但具体的情况,她就不知道了。
这段时间内,师部还发生了一件事,说是捉到了一名间谍,情报人员,不光是我方同志卧底在对面,对面也会想尽办法在国内安插。
当然,这件事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到处宣扬,但仅靠捕风捉影,也够大家猜测的了。
梅锦跟梁满仓私底下也说呢。
“真没想到啊,老罗平时瞧着跟老好人差不多,竟然会是对面的间谍。”梅锦摇头,有些感慨。
梁满仓从事这种工作这么长时间,对这种事倒是不意外,他波澜不惊的翻了页报纸,道:“间谍又不会在脸上写着自己是间谍,而且按照以往的经验,这种老好人反而是间谍的可能性更大,因为他为了获取情报,必须要维护好自己的人际关系,老好人的人缘就有利于他的工作。”
“你这样一说好像也有道理。”梅锦用绒线织着护膝,梁满仓的腿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了,但真就像刘医生说的,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受不了,她就想着,多给他做点保暖的护膝,做好措施,提前预防,阴雨天应该会有所缓解。
她笑起来,不吝夸赞说:“果然是术业有专攻,这种方面还是你比较在行。”
梁满仓笑笑,将报纸收起来,看向她说:“我也是随便说的。”
梅锦还是有些不解,又问:“但老罗平时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啊,是怎么判定他间谍身份的?他是哪里暴露了吗?”
“这就不知道了,他这件事情目前还没有公开,只有相关负责人员才知道具体细节。”梁满仓摇头,不过说起其他案例,“只要是间谍,不管心理多强大,因为要盗取情报,那平时就一定是遮遮掩掩的,为自己的行为找各种借口,时日一长,难免就会因为一些事情暴露。”
“而且就是不说这些,间谍把套取的情报递出去,敌方根据情报做出改变,一次两次可能还没什么,但次数一多,必然会引起怀疑,那么调查就会从内部先开始,逐一缩小范围,一个一个排查下来,只要被盯上的,就很难混过去了。”
梅锦点头:“有道理。”
此时天色早已黑下来,房间拉着窗帘亮着灯。
夜深人静下,夫妻俩之间的话题也一变再变,从师部最近发生的事情聊到家常,又聊到最近报纸广播的风向。
梅锦问他是什么看法,梁满仓敛下眉,认真想了想说:“现在时局动荡,国内的政策也一再收紧,这种就端看力度大小了,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,在走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,在这个过程中,难免会犯错误,这种也是无法避免的情况,但我始终相信,不论如何,我们都会向上走,只不过是螺旋版前进。”
他的想法不一定对,梅锦听完却难得陷入沉思,受伤的动作也跟着停下来。
“想什么呢?这么入神。”梁满仓一抬头就瞧见她几乎定住。
梅锦回神,摇摇头,继续用两根木签打着手里的绒线护膝,还对着灯光看了下是否紧密,能否起到保暖作用,道:“没什么,我就是觉得你说得对,不管怎么样,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。”
说着,她又顿了顿,抬起头看着他说:“只是我还是有点担心,这股风会不会刮到我们这里来?会不会刮到我们身上,或者,我们的亲人身上?”

